永遠記得那個夏末的清晨,我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我看似平靜地躺在手術(shù)臺上,望著頭頂?shù)臒o影燈,聽著醫(yī)生在忙碌,我不知道等著我的是什么?那一刻,期待而忐忑,孤獨而無助。 我的左胳膊被套上了自動血壓計,每隔幾分鐘它就會收縮,自動測著我的血壓;右手食指上套的是心電儀,它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B、B”聲。 我的腳冰涼,脊背僵硬。當(dāng)麻醉藥慢慢由背上的管子進入我的身體后,我的腿漸漸有了厚重的、麻木的感覺,好像腿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它們正在慢慢地飛離我的身體。 藥勁逐漸由腿部往上移至腹部,到后來用針扎都不知疼了。 我知道手術(shù)開始了,因為我感覺到刀在腹部劃過,我甚至聽到皮膚和肌肉被割裂的聲音,當(dāng)然并不疼。真的,手術(shù)的每一個進程我都能感覺到,原來麻藥并不是讓你麻木到什么都不知道。好在麻醉師一開始就告訴了我手術(shù)中會有的狀況,并在整個手術(shù)過程中給我解釋,要不我真覺得自己是只被宰的羔羊。 我感覺到一股熱流涌出我的身體,我想是血和羊水。接著有人擠壓我的胃部位置,把寶寶往下擠,我只覺得腹部脹痛,好像要炸裂開來一般。手術(shù)臺猛烈地晃動著。一會兒,我聽見了哭聲,細小得像只剛出世的小貓咪。我的心就快跳出來了。這時我對寶寶性別的猜測也有了答案:我的天使是個兒子。 兒子哭了幾聲就不哭了,繼而是“呼哧呼哧”的聲音,我頓時緊張起來,擔(dān)心兒子有什么不對。麻師說這是吸羊水的聲音。很快,聲音停了,我也放松了許多。 兒子被抱到左邊的窗口處做清洗“包裝”。我看見他五指伸開,舉起來,接著,腳也舉了起來。哭聲又響。 給兒子擦身子的醫(yī)生逗著他:“噢,你尿脹了?出來就撒泡尿。”“噢,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什么呢?”我覺得這是我聽到過的最動聽的音樂了。 醫(yī)生讓我看了看兒子就抱出去了。我原本想好要跟他說幾句話的,卻在看到他的那一霎什么都忘了,只覺得他怎么這么小啊?柔弱得讓人心疼。 突然間,我覺得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好似迎面而來一股強冷的空氣,令我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麻師說可能是牽引(縫針)引起的,讓我深呼吸。 終于出手術(shù)室了,所有的家人迎向我,我不再孤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