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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轉(zhuǎn)身的距離,便是永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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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fā)表于 2011-11-10 10:13:45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yàn)g覽 |閱讀模式
           能離開嗎?離開后,會不會是永遠(yuǎn)?

            霜

            05.03.18

            (1)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眼睛隱隱的疼,每次從網(wǎng)上離開, 都會有幾秒的黑暗,我以為那只是上網(wǎng)過久的正常的現(xiàn)象而已。可,命運(yùn)偏偏給了我迎頭一擊。

            眼睛疼得越來越厲害了。我想我應(yīng)該多休息,可能就會好了。我是太讓人放心不下的孩子,固執(zhí)得以為那只是用眼過度的后果而已。 可我是太天真的,當(dāng)一切到來的時候,我措手不及。

            3月10日。 猝不及防的黑暗。

            爸爸回來了,媽媽也回來了。他們都是太愛我的。

            去醫(yī)院檢查。結(jié)膜炎。左眼完好,右眼視力0.1。基本失明。必須馬上治療。

            我一下子崩潰。在媽媽懷里哭得聲嘶力竭。

            可一切無濟(jì)于事。

            爸爸聯(lián)系好上海的醫(yī)院,3月12日,就可以去治療,醫(yī)生說只要以后不用眼過度,能夠完全好的,視力可以恢復(fù)的。

            爸爸媽媽放心了。

            可我還是害怕。我開始不敢睡去。我怕一醒來,便是永遠(yuǎn)的黑暗。

            我給申哲打電話,半夜打,老不說話。

            我不想給他任何的負(fù)擔(dān)和擔(dān)心。我希望我可以自己去度過這段日子,我不要他擔(dān)心的。

            3月11日。清晨,有人敲門。

            我看到疲憊之及的申哲站在門前。

            我又不爭氣的哭了。

            申哲抱住我。很久不說話。有溫?zé)岬囊后w滴到我頭上。

            (2)

            申哲一直都陪著我,即使晚上,他也要看我睡著之后再離開。我總在他身邊耍賴,不肯吃那么苦的藥,也不肯滴那么難受的眼藥,申哲會慢慢的耐心的哄著我,然后看我把藥吞下。那些酸苦在他的目光中消失。

            更多的時候,我們只是坐著,靜靜的,申哲喜歡看著我的眼睛,那目光一直看到我心里。

            我突然害怕起來。萬一某一天,我給不了他那樣的眼神,我也看不見他那樣的眼神,我該怎么辦?

            這種害怕讓我太慌亂。

             申哲是太懂我的。他知道我的害怕,知道我的倔強(qiáng), 他知道我即使害怕的顫抖,也仍是不肯說一句的。他不說一句話,只是抱著我。

            如果可以,我愿意那是我的地老天荒。

            3月12日。上海。

            終于過去了,我終于還是可以看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從上海回來的時候,心里一直就只有這一句話。

            一切終于過去了。

            可心里還是會有害怕。

            突然害怕某一天自己真的就這樣看不見了,那樣,我該怎樣來面對自己的人生? 那樣申哲還回愛著我嗎?

            爸爸媽媽也都在身邊陪著,他們盡最大的努力讓我覺得溫暖,他們盡自己最大努力讓我覺得開心。

            我笑給他們看,笑得很燦爛,很開心,可心里卻是苦苦的。

            我是知道的,過段時間他們?nèi)匀粫且x開的。他們以為,他們的女兒已經(jīng)足夠大到自己去面對了。可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孤獨(dú)中長大的女兒,已經(jīng)無法去面對這一切,外表的堅(jiān)強(qiáng)終究抵不過內(nèi)心的恐懼。

            我是太懦弱的人,通常在寒流到來之前就選擇逃避,可這次,我只能選擇面對。

            我知道一切都會過去,可還是會忍不住害怕。我緊緊抱住申哲,希望他給我溫暖,可我知道,他終究還是要走的。

            (3)

            申哲終究還是走了。我無法說什么,只能看著他離開。

            深夜,他給我打電話。

            我在電話這頭笑得很開心,快樂的說著,即使眼淚不斷的滴落,我還是快樂的說著。想到一句歌詞:我的聲音在笑,淚在飄,電話那頭的你知道嗎?知道嗎?知道嗎?

            申哲是太了解我的人。

            霜,你別哭好嗎?

            我只好不說話,我是太怕被人看穿的, 即使那個人是申哲,我深愛的男人。

            我嘗試著開始新的生活。沒有網(wǎng)絡(luò),也沒有申哲。

            可我竟然做不到。網(wǎng)上的一切已經(jīng)溶入了我的血液。甚至我只有在對著電腦的時候才寫得出東西。

            我是以寫字為生的,是為生,不是維生。不寫字,我不知道我的生活該怎么繼續(xù)。除了寫字,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些什么。突然覺得自己是太無用的人。

            申哲總會在深夜給我短信。

            霜,開心點(diǎn)啊。

            霜,不要哭。

            霜,乖乖的吃藥,聽話。

            霜,記得照顧好自己

            ……

            我笑笑。心里仍然是揮不去的害怕。這個叫申哲的男人就是我的生命,我知道他愛我,可仍然會害怕有天他會遺棄我。

            想起一句話:誰也不是誰的永遠(yuǎn)。

            越發(fā)的害怕。開始失眠。

            不工作的日子有太多太多的時間來回憶。我也不知道除了回憶我還能做些什么。不可以上班,不可以上網(wǎng),不可以上街。

            所有的記憶都沿路邊趕來。

            15歲的申哲用乳白色的單車栽著13歲的我,快樂的飛揚(yáng)。

            15歲的我面無表情的面對申哲神情憔悴的媽媽,選擇離開。

            17歲的我在大學(xué)平靜的生活,平靜的嘗試戀愛,可嘗試的結(jié)果未必不是失望。

            18歲,聽莫文蔚的《廣島之戀》我眼淚肆虐。是誰太勇敢,說喜歡離別,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睜睜看著愛從指縫中流走……

            19歲,生日那天去廣場,看見對著我微笑的申哲,15歲那年的淚終于全部流了出來。我開始快樂,同時,也開始憂傷。

            20歲,我開始明白,空間的距離也同樣能夠讓人絕望。我付出再多的努力,我都到不了申哲身邊。那種讓人絕望的無奈讓我窒息。

            21歲,我選擇“支教”。幼稚的以為既然到不了那便遠(yuǎn)離吧。我是幸福的也是幸運(yùn)的,有了那么多讓我心疼也讓我開心的孩子們。

            22歲……

            時間真的是太鋒利的武器。我真的22歲了。

            可22歲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又能抓住些什么呢?

            一直認(rèn)為自己是長袖善舞的,可現(xiàn)在才明白,很多的事情,我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我害怕,一轉(zhuǎn)身的距離,便是永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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