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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微妙的關(guān)系源于我們彼此間的交集。或者某一刻自以為和你之間的緣分,更甚,朋友口中得知你的點滴轉(zhuǎn)而開始關(guān)注。
忽然就醒過來,她在黑暗中摩挲著手上某處的紋理,心里期期艾艾起來。耳機里剛好放著陳奕迅的《好久不見》,仿似一個人低低絮語。她暗自嘆了一口氣——又忘了關(guān)音樂。在六點半的此刻,想起昨夜的夢,合著這樣的歌,實在是該死的契合。
她又一次夢到他了。好像已經(jīng)七八年沒有夢到他了吧。在夢里,她跟男友在一起,去某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她畢業(yè)時候去過的一個山寺,毫無預(yù)警,遇見他。他還是他,夢里他是大學(xué)時候的樣子,跟他的一大票朋友在一起拍照,嬉笑,冒險。她偷看他,她揣測他,她想念他。她想問他是不是有女友?但遠遠瞥見他的側(cè)臉,她覺得自己是想太多。她下意識地想掙開男友的手,她覺得他總會看見她,她把手盡量藏在背后,忐忑不安。但,即使是在夢里,他也沒有看過她一眼。兩個人,毫無相關(guān),扯不上關(guān)系。那些許多點面交集連成的所謂緣分不過是她一個人的自我成全。
她想哭,又哭不出來。心上一刻像是壓著千斤重物悶悶喘不過氣還推脫不掉,又像是羽毛般輕的似是不真實。壓抑就像從四面八方飄來的細微塵粒,落在她身上,鉆進她心里,啃噬著她的骨頭。
前一天的場景也沒有驚天動地,平淡的只是落在沙灘上的一粒沙石,再看一眼就找不到。再過一久就會忘掉的一天。約在一家咖啡廳,男友遞過來戒指,她木然接過來也就帶上,稍微有點緊。她對他笑,“有點緊啦。”她期待他說“正好綁住你”之類的話。“還好吧,我看——你手指本來就有點粗,哪有那么恰好的好不好。”習(xí)慣了也就自然了,她知道他愛她,說什么無關(guān)緊要。
去上班的路上,熹微的晨光綿綿打在一張張臉上,好像每個人都是面無表情。她悲傷的猜測他們心里是不是也像她一樣被壓上了什么東西而不能把情緒表露。坐在公車上,難得想寫一些東西,在博客里寫了許久,快要到了,飛快打了兩個字,居然莫名從瀏覽器里退了出來——寫的東西沒有保存。估計又是按到了退出鍵。是不是連緬懷的機會都不給?以手掩面,她幾乎快要哭出來,做嗚噎狀卻連大氣都不敢出。她回想所有的小說里的情節(jié),想找一個發(fā)泄的窗口,想嘗試每一個可以不悲傷的方式。
她認識他大概也有十一年了吧?那時候她還在上高中,他是隔壁班的某某。她某天忽然發(fā)現(xiàn)陽臺上站著這樣一個爾立的少年。在陽光里如同鑲嵌的畫面,牽動心里莫名的情愫。開始關(guān)注他,偷偷看他。在薄霧里尋找一個高高跳起的身影,在操場上找對角線上某個慵懶的影子。路過隔壁教室的時候偷偷張望后排憤書疾筆的側(cè)影。跟朋友聊天假裝不經(jīng)意就提起他,想聽他的點點滴滴。她不敢輕易走過隔壁的教室,怕被他看到,撞見自己的尷尬。卻又不停張望陽臺。其實他何來知道她的心事。
也還是有說過話的吧?一次,她去隔壁找一個同學(xué),剛好看到他進教室,就請他幫忙傳個話。她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又問了一遍,“找……?”她趕緊又說了一遍朋友的名字。“哦。”他稍稍點點頭,就溜進了教室。其實有一點預(yù)謀的成分在里面吧,也沒有什么急事,只為了跟他能有一點點交集。
她在朋友那里看到一張只有背影的照片,是在球場上抓拍的,她眼尖認出他來,假意說照片拍的角度不錯,跟朋友要了照片。一直放在相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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