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Je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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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貼:第三種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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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于 2007-9-26 14:17:28 | 只看該作者
          (十九)
            等我渾身濕嗒嗒地回到家,已經七點多鐘了,鄒月也到家不久。我就著點剩菜,下了兩碗面,解決晚餐問題。
            兩人對坐在餐桌前,嘩啦啦地吃面。鄒月忽然提到一個話題:“姐,最近忙嗎?”

            奇怪,天天住在一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她為什么會提這種話題?我抬頭看看她,她的表情很鄭重。
            “還行,事情挺多。”我答道。
            “都在忙什么?”她繼續問。
            她的表情太奇怪了,我突然醒悟到,她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給致林當法律顧問的事了,故意在試探我。
            “哦,我忘了跟你說了,我們所已經成為致林的法律顧問了,你們那個公司,官司纏身,還挺麻煩。”我故作輕松地說。
            “你們怎么會和我們公司牽上線的?”鄒月繼續審問。
            “你們公司那塊肥肉,哪個事務所不想吃啊,我告訴你,高展旗可是費了不少工夫才攀上你們的林總,讓他推薦我們所的。”我不動聲色,把炮火引向高展旗。
            鄒月的表情略為緩和:“高哥也認識林總?”

            “是啊,你別忘了,你進致林可是高展旗想的辦法找的人呢。”

            “哦,我還以為是姐你拜托林總呢,聽公司的人說,其實有很多律師事務所找過林總,他都沒有同意推薦,別人都認為你們所一定和他有很大的關系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北京,再說,我可沒那個能耐拜托林總,高展旗也不知想了什么辦法打動了姓林的。”我暗暗擦汗,也不知自己心虛什么?
            鄒月點點頭,沒說什么了。
            “鄒月,你可不可以以后別提這個姓林的了?最近奇了怪了,每個人都問林啟正林啟正,我都快膩死了。”我為免除日后煩惱,提出要求。
            “還有誰會問?”鄒月的表情馬上警惕起來。
            “我們所里那幫小姑娘啊,一見到我就問,林啟正帥不帥啊?高不高啊?有沒有女朋友啊?有沒有結婚啊?上次她們以為林啟正會去我們所里視察,天啊,每個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群花癡,真讓人受不了。”我表情夸張地回答。
            “那姐你怎么回答她們呢?”

            “也就那樣吧,還不是個人,又不是神。”

            “如果有可能的話,姐姐會愛上他嗎?”鄒月突然問,這個問題真尖銳,難道她發現了什么?
            “我不會!”我果斷地回答:“我承認,林啟正符合每個女孩子心中的幻想,英俊、富有、有教養、有魄力。但是愛情講究門當戶對、旗鼓相當,任何一方太優秀,對另一方來講,就是劫數。”我很認真地說著這番話,既是對鄒月,也是對我自己。
            “如果他真的不在意這些,真的愛你呢?”鄒月繼續問。
            “你是韓劇看多了吧?他是什么人?——商人!他才不會干賠本的生意。”我駁斥道:“況且,這樣優秀的男人做丈夫,哪里會有安全感,他不去招惹別人,自有別人招惹她。聽說他就要結婚了,我還真有些同情他未來的老婆。”

            鄒月沒有做聲了,低頭劃拉著碗里的湯,我把手中的碗往她一推:“別瞎想了,洗碗去!”

            鄒月走進廚房去洗碗,我踏拉著拖鞋走進客廳,打開電視,一條新聞跳進眼中:“今天受惡劣天氣的影響,進出本港的所有航班都受到影響,大批乘客滯留在機場,等候通知。”

            我看看窗外,雨聲嘩嘩,好像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想起林啟正,混身濕透地等在機場,也不知要等到何時?——唉,我真是正宗的杞人憂天!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星期二上午,我將寫好的合同書通過郵箱發給了歐陽部長。下午,我打電話給他,確認是否收到。
            “收到了,收到了。謝謝你,鄒律師!”歐陽部長迭聲說。
            “不用謝,林總是否還要過目?”

            “他說他就不看了,只要是照那天談的意思寫的就可以,林總這幾天很忙。”

            “哦。好的,再見。”我掛斷了電話,心里暗想:很忙?當然忙了,有錢的富家小姐來了,怎么能不鞍前馬后?
            高展旗和一個小助理嬉笑著從我辦公室門口經過,我大喊:“高展旗!”

            “來了!來了!”他急躥進來。
            “下班后打球去吧?”我說。
            “好啊,上次被你打敗了,這次要報一箭之仇。”他揮著拳頭叫囂。
            當然,球局最后是以我的勝利告終,每想到昨日高展旗傻不拉嘰地把我塞進林啟正的車里,害我與林啟正不歡而散,我連抽死他的心都有。最后一個球正扣死在他面前,他丟掉球拍,拱手認輸,擦著汗說:“你把我當**純一郎了吧?”——他還真有感覺!
            離開球場后,高展旗問道:“晚上怎么安排?”

            “沒怎么安排。回家羅。”

            “我今天約了幾個法院的朋友吃飯,一起去吧,有兩個你也認識。”

            我想了想說:“好吧,天天呆在家里也沒意思。但我有個條件,別讓我喝酒。”

            “沒問題!”高展旗爽快地回答。
            但是實踐證明,高展旗的承諾完全不值得相信,在飯桌上,他不僅沒幫我,還鼓搗著別人敬我的酒,讓我著實喝了不少。當我下了出租車,走在回家的路上時,我覺得自己都有些發飄。
            樓道口停著一臺白色的小車,是左輝的車吧?但是車燈還亮著。我走近過去往車里瞧了瞧,一個人也沒有,再一看,車門都還是虛掩著,沒關嚴。這家伙,不怕車被偷嗎?
            我進了樓道,特意朝左輝住的房門看了看,防盜門也是虛掩著的。我有些奇怪,借著酒勁,敲了敲門,沒有回應,而門,由于我的敲動,竟略微打開了一些。
            我探頭進去,只見屋內設施簡陋,一片狼籍,左輝睡在沙發上,旁邊的地上竟還有一攤嘔吐物,想必他是喝醉了,車也不記得鎖,門也不記得關。該怎么辦呢?我甚是猶豫。
            算了吧,與人為善,我走進房內,走到他身邊,用力地搖他,大聲地叫他的名字:“左輝,左輝,醒來,醒來!”

            他懵懵懂懂被我搖醒,看見我,居然說:“鄒雨,我好渴,我要喝水。”

            “快起來,你的車沒鎖,鎖了車再睡!”我沒搭理他,自顧自說了這句話,轉頭走人。
            他掙扎著爬起來,扯住了我的衣服:“鄒雨,別走,別走,我求求你!”

            “你干嘛?”我厭惡地想甩開他的手。
            “鄒雨,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你原諒我好不好?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他半跪在沙發上,緊緊抓住我的后衣襟。
            “你放手!放手!”我用力掰開他的手。
            剎那間,他以往對我所做的種種浮現眼前,我的憤怒如火山般爆發出來:“讓我給你機會?你給過我機會嗎?我們八年的感情,你說走就走,你想過我的感受嗎?現有別人不要你了,你又回過頭來找我,你當我是什么?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諒的!是不能回頭的!是沒有第二次機會的!你明不明白!你明不明白!”我聲嘶力竭地叫嚷。
            他哀哀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沖出房門,蹬蹬蹬走上樓去。我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說過這些,即使離婚的那些日子里,我都表現得十分克制,今天終于說出來了,我的心里竟然無比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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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于 2007-9-26 14:17:48 | 只看該作者
          (二十)
            星期三,高展旗與歐陽部長一起,為致林公司的一起執行案遠赴哈爾濱,臨走前,歐陽部長特意給我打了個電話,客氣地請我在他出差的這段時間多多關照公司的工作。
            希望萬事大吉,沒什么業務!我掛下電話后合十祈禱。
            祈禱未完,電話乍響,傅哥通知我務必上午十點鐘趕到公司九樓會議室,參加一個重要會議。
            “什么內容?”我問。
            “你來了就知道了。”傅哥回答。
            祈禱無效,何事搞得如此神秘?
            九點五十,我趕到會議室,傅哥站在門口等我:“鄒律師,今天的會議很重要,林董會親自參加。”

            “林董?”我沒聽過這個稱呼。
            “就是林總的父親,我們公司的董事長兼總裁。”

            天啊,皇帝老子出現了,我不由得有些緊張。“到底是什么內容的會議啊?我可是什么準備也沒做。”我問傅哥。
            “沒關系,到時候你一聽就明白了。”傅哥說著打開會議室的門。
            我走進去,會議室內空無一人。這個會議室規模很小,也就能容納十個人左右,但裝修格外豪華,想必是公司高層聚會的場所。
            突然聽見門響,我連忙轉身,只見林啟正走了進來,他看了我一眼,扭頭找了個位置坐下。他身后,是我曾見過兩次的那位長者,然后,還有一位年輕的女孩子,也跟著走進了會議室。她是誰?難道……?
            林董在首席的位置坐下,然后我們都各安其座。我隔著會議桌坐在林啟正和那個女孩的對面。
            林啟正用手遮住嘴,輕輕咳嗽了兩聲,說:“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鄒雨律師,這位是致林的董事長兼總裁林洪先生。”我連忙站起身向林董致意。林董微笑著點點頭,雖然年紀已有六十開外,但保養得當,仍顯得相當精神。
            林啟正接著用手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女孩:“這位,是江心遙小姐,是……“他停頓了一下:“是我的未婚妻。”

            果然沒猜錯,我用更熱情的笑容向她打招呼,她也甜甜地笑著朝我點頭。我得承認,她長得確實挺漂亮,而且沒有想象中富家女的嬌縱模樣,穿著一件極簡單的淺綠色圓領T恤,長長的頭發在腦后攏成個馬尾,一個小背包放在桌上,看著就象個純樸的女大學生。
            林董開始發話:“鄒律師,今天請你來,不是為了公司的業務,是為了我們林家的私事。啟正準備與心遙今年十月份完婚,這是我們林家的大喜事。但是,由于雙方的家庭呢,都是辦企業的,所以以往在經營的過程中,或多或少會將一些家族的產業登記在他們兩人的名下,為了避免將來出現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表示兩人的結合與金錢無關,他們決定在婚前進行一下財產公證,所以要麻煩鄒律師為他們擬一個協議書。”他轉頭對啟正說:“你把你們兩人名下財產的清單給鄒律師過目一下。”

            林啟正隔著桌子將一個文件夾推到我面前。
            我打開文件夾翻閱了一下,里面列明了林啟正和那個江心遙名下的所有財產,天啊,洋洋灑灑數十頁,大到上市公司的巨額股份,小到20平方米的街頭鋪面,都一一列明。尤其是江心遙的資產,竟比林啟正還甚。
            這畢竟是個人的隱私,我不好仔細研究,粗粗看過后,便放下。
            當談到專業問題時,我的自信是無人可比的:“林董,林總,江小姐,是這樣的,根據我國婚姻法的規定,婚前財產屬于夫妻個人財產,婚后并不會轉化成夫妻共同財產。當然,由于林總和江小姐名下的財產很多,在婚前進行一下明確是很有必要的,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一下,根據法律規定,夫妻婚前個人財產在婚后所產生的利潤,視為夫妻共同財產,例如雙方名下的公司股份,在婚后的所有利潤分紅都是夫妻共同財產,對于這一部分,不知兩位是否討論過。”

            聽了我的話,林董看看林啟正,林啟正看看江心遙,顯然他們并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
            林董欠了欠身子,說:“我與心遙的父親討論過這個問題,雖然沒有談到利潤的歸屬,但總體思路是他們雙方不要在金錢上有什么糾葛,生意歸生意,感情歸感情。所以我想可以將婚后的財產問題也一并明確一下。心遙,你有意見嗎?”

            “就按伯父說的辦,我沒有什么意見。阿KEN,你說呢?”林心遙頑皮地轉著身下的皮座椅,說起話來很重的廣東腔,但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阿KEN,林啟正的英文名叫KEN?
            林啟正也搖搖頭說:“我沒有意見。”

            林董于是對我說:“那就麻煩鄒律師辛苦一下,擬一個協議,直接交啟正過目。由于這是私事,我們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

            “您放心。”我點點頭。
            四人起身走出會議室,我拿著文件夾緊走兩步,遞到林啟正面前:“林總,這個還給您,我不需要知道,到時候作為協議的附件就可以了。”

            林啟正接過文件夾,沒有說什么,倒是旁邊的江心遙說了一句“謝謝”。
            走出門口的林董又轉過身來,對我說:“鄒律師,辛苦你,明天就把協議擬出來,趕在心遙回去以前,把這件事辦了,不是還要去公證嗎?”

            我回答說:“好的,協議明天出來沒問題,但是林董,我不建議雙方去公證處公證。”聽到我這話,三人都很奇怪地看著我。我繼續說:“公證不是協議生效的必要要件,雙方只要簽字認可,協議就視為生效,如果您認為需要第三方見證,可以邀請與此事無關的人進行一下見證。去公證處的話,林總和江小姐的財產狀況有可能被不相關的人知道,我覺得沒有必要。”

            聽了我的話,林董贊許地點點頭:“好的,我再和心遙的爸爸商量一下。不錯,鄒律師,年輕有為!”說完,他直接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看來他的辦公室就在這一層。
            我呢,只好和那小倆口站在電梯口等電梯,他們站在前,我站在后,兩個俊美修長的背影。
            林啟正突然低頭劇烈地咳嗽,江心遙關切地說:“youshouldseeadoctor.”

            “Don’tworry.I’llbefine.”林啟正回答。
            兩個人用英語繼續說著些什么,以我的英語水平,可就聽不懂了,真令人汗顏。一個人的家世背景,往往就在不經意間顯現出來。我盯著他們兩人,恨恨地想,真該讓鄒月那小丫頭來看看,林啟正和什么人在一起才叫名——正——言——順。
            電梯“叮”地一響,門開了。他們兩人先走了進去,我跟在后面。林啟正進門時順手按了五樓和一樓。
            電梯里,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密閉的空間,空氣中隱隱有林啟正身上熟悉的香味。電梯門是磨砂的,我只能隱隱看到兩個人的身影,站在我的身后,而我就像一個大而無當的怪物,擋在他倆的前面。
            幸好電梯很快在五樓停了。林啟正說了句“sorry”,還沒等我讓開,擦著我的肩膀走出了電梯。
            江心遙在我身后沒有動,林啟正回頭奇怪地問她:“Howaboutyou?”

            “I’llbeback.Waitingforme.”女孩脆脆地回答。
            電梯關上了。門口的林啟正在最后一剎那,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不要這樣,我在心里喊。
            電梯開始下行,江心遙在旁邊說話:“鄒律師是本地人嗎?”

            “算是吧。”我收住思緒,轉頭回答。
            “那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我,去啟福寺要坐什么車?”她說普通話很困難,一個字一個字地咬。
            “啟福寺?”

            “是。”

            “讓林總開車送你去,或者坐出租車啰。”

            “阿KEN很忙,我也不想坐出租,我想坐公車。”

            “坐公車?!”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對呀,要了解一個城市,一定要坐這里的公車。”江心遙大眼睛撲閃撲閃,興趣盎然地說。
            電梯門開了,我們倆一起向門口走去。
            我說:“坐公車可不太方便,不能到門口,可能要走一段路。”

            “沒關系,我邊走邊問。麻煩你告訴我坐幾路公車,到哪一站下?”她從身后的小包里掏出一個小本,準備記錄。
            “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我坐公車也坐得很少。”我抱歉地說。
            “是這樣啊。”她看來有些失望。
            “沒事,我陪你到汽車站去問問。”我說。
            “那謝謝你啦。”她高興地回答。
            走到公車站,我問了問在旁邊等車的老人,然后把結果轉述給她:“你坐145到新華路,再轉7路車到啟福街,然后往里走大概200米就可以到了。”

            她很認真地記了下來,還煞有其事的遠眺等待。我頗有些擔心,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港澳同胞,萬一走丟了,或者被歹徒綁架了,我又如何脫得了干系。
            想來想去,我決定陪她一起去。“江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說。
            “是嗎?不耽誤你的時間嗎?”

            “沒關系,去拜拜菩薩也是好的。”

            “那太好了。你看,145路車來了,上車要準備多少錢?”她伸手進背包掏錢。
            我忙說:“我有零錢。”

            一路上江心遙不停地問東問西,這里是哪里?那里是哪里?那個小販在賣什么?那個女孩在賣什么?這么多人為什么都不用上班?諸如此類,我一一做答。
            兩個人花了大半個小時才來到了啟福寺。寺廟前的乞丐一轟而上,把我們圍住。我正準備像以往一樣呵斥他們讓開,江心遙已經打開背包,開始分發善款,10塊、20塊、50塊,她眼都不眨就遞了出去,乞丐們歡欣鼓舞,越聚越多,當看到她準備發百元大鈔時,我實在忍不住,將她架離了乞丐群。我說:“小姐,可以了,你這樣發下去,不是乞丐的人都會來當乞丐了。”

            她笑瞇瞇地回答:“見到他們也是緣份嘛。”

            “可是真正的窮人不在這里,這些乞丐家里都是洋房。”

            “但是他愿意來做乞丐,說明他還是沒有其它出路啊。”

            我沒話可說。
            進了大雄寶殿,我恭恭敬敬地叩拜。再一起身,那個小姐不見了。
            我急了,滿寺廟找她,最后在一個偏僻的小房里看見了她,她正站在一尊有些殘破發黑的觀音像前出神。見到我過來了,她招手對我說:“快來看,這就是我要找的,宋朝的千手觀音像。”

            “宋朝的?你怎么知道?”

            “我聽我一個朋友說的,所以過來看看。這才是這個寺里真正的寶貝。你看,多漂亮。千手觀音又叫千手千眼觀音,千手表示法力無窮,可以拯救眾生,而千眼則表示慧眼無邊,能普觀世界。每個手都有自己的意思,中間的合掌雙手,能讓一切人及鬼神愛敬,持楊柳枝的手叫楊枝手,可免除一切病痛,持寶劍的手,可降服一切鬼神,還有寶鏡手,能成就大智慧。其實佛像只有42只手,除去前面合十的兩只,后面的每一只手對應“二十五有”,乘起來就是千手千眼了。”

            聽到這樣的話從她的口里蹦出來,我真是詫異極了。我隨著別人來這里也不是一次兩次,無非是磕磕頭,丟點錢進功德箱,從來不知道這些佛像還有這么多講究。
            她說完后,從背包里掏出照相機,問我:“這里可以照像嗎?”

            我看看四周,也沒有禁止的標志,就對她說:“你照吧。”

            她拿起像機一通猛拍,然后對我說:“我們走吧。”

            我說:“你不拜嗎?”

            “不,我只是對佛像感興趣。”

            這時,她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掏出來接通:“Hi,ken!”

            又是林啟正,她對著電話嘰哩呱啦說了一通,雖然我不能完全聽懂,但知道大概意思是和我這個lawyerzou在此游玩。掛了電話后她說:“阿ken催我回去了,中午要去和別人吃飯。”

            兩人朝出口走去,突然她的行進方向發生改變,我一看,她徑自走進旁邊的一個小藥店。

            我跟了進去,她回頭問我:“鄒律師,你們這邊治咳嗽吃什么藥呢?”

            原來是給林啟正買藥,我拿起一瓶“密煉川貝枇杷膏”遞給她,她接過后說:“哦,你們也吃這個。”然后到柜臺交錢去了。
            我站在門口,心想,能夠給心愛的人的買藥,然后放在他面前命令他吃掉,當真是一種幸福。
            她將藥放進背包,走到我身邊,嗔怪地說:“阿ken太不注意身體了,混身濕透了也不換件衣服,前天飛機又晚點,他在機場等了我三個多鐘頭,不感冒才怪。”

            “那是。”我干癟地回答。
            走到山門口,傅哥已經站在一臺車前等我們。江心遙對我說:“鄒律師,謝謝你,一起走吧,我送你。”

            我說:“不用,方向不同,我自己走,你趕快回去吧,林總還等你呢。”

            她上了車,放下車窗向我揮手示意。傅哥也向我點點頭,然后開車離去。
            她不丑,反而很美,她不市儈,反而很脫俗,她不傲慢,反而很親切,她沒有一切我為我的貪念和幻想所設計出的種種缺點,相反,她的富有,她的修養,她的性情,都讓我感到自慚形穢,如果我如林啟正所言是個特別的女人,那她呢,她豈不是天上的神仙?今天的相遇,是對我莫大的諷刺。
            我一回神,發現我周圍聚集了很多乞丐,我沒好氣地說:“走開走開,剛才還沒拿夠啊!”——千手千眼的觀音原諒我吧,我和江心遙不同,我就是一個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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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于 2007-9-26 14:18:06 | 只看該作者
          (二十一)
            我遵旨擬好了林啟正與江心遙的夫妻財產約定協議,心想,錢太多了也有壞處,不知他們倆人在簽這個協議時,心里是何感受?再一轉念,也許如他們倆人,富到一定的份上,已經不會打對方家產的主意了,約定清楚反而少了糾葛。
            想起我以住代理的一些平常人家的離婚案件,離婚時,連煤氣灶歸誰都要爭執半天。所以有錢的人才能有格調,這是必然的。
            我撥通林啟正的手機,響了兩聲后,他掛斷了。怎么回事?在開會?還是在……談戀愛?
            過了五分鐘,他打了過來。“對不起,剛才有事在和別人談。”

            “我把協議擬好了,請問是打印好送過來給您看?還是發到您的郵箱?”

            “你在哪里?”

            “我在所里。”

            “我正好在這邊,我到你辦公室來。”他把電話掛了。
            我驚詫中。然后回過神來,立馬奔去向鄭主任匯報:“鄭主任,鄭主任,林啟正要到我們所里來。”

            鄭主任“噌”地站起來:“什么時候?”

            “現在!馬上!”

            “什么事情?”

            “沒什么事啊!我有個合同要送他過目,他說正好在附近,就到我辦公室來。”

            鄭主任加快腳步走出門去,對著大伙發出指令:“各位先生們、小姐們,致林公司的林啟正副總裁馬上要到我們所里視察,大家趕快整理一下內務,到門口迎接!快點,快點!”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只聽見整個辦公室發出各種各樣的驚叫聲:“怎么辦怎么辦,我今天穿成這樣?”“是啊,我兩天沒洗頭了。”“小張,借你的眉筆給我用一下,還有你的口紅!”“不行,我還得先用呢,來不及了。”

            見小姑娘們都在忙著照鏡子,鄭主任急了,大喊:“別急著化妝,別急著化妝,先把你們的桌上地上收拾干凈點,然后到門口集合!”可是完全沒人理會他的話。
            正當所內一片混亂之際,林啟正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這真是戲劇化的一幕,就像周星馳某部電影中的場景,驟然間所有的聲音安靜下來,所有的動作停止下來,所有人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只見他穿著一件藏藍色的細格襯衫,黑色的棉質長褲,手里握著車鑰匙和一個小紙袋,頭發似乎比昨天剪短些許,格外有型。我幾乎能聽到在場每個女人在心里低呼:“帥啊!”

            他有些被這個陣勢嚇到了,環顧了一下四周,轉頭問我:“發生什么事了?”

            沒等我接口,鄭主任馬上迎上去:“沒事沒事,林總大駕光臨,我們正準備迎接,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了。來來來,到會議室坐,我們馬上向您匯報工作。”

            “我只是來看一份合同,不用匯報什么工作。”他擺手拒絕,然后對我說:“你的辦公室在哪里?”

            “在這里。”我指指身后,他便向我辦公室走去。鄭主任忙說:“林總,還是去會議室吧,要么去我的辦公室,條件好一些,鄒律師這里太擠了。”

            林啟正沒有理會他,走進了我的辦公室。鄭主任跟在他身后也走了進去。林啟正回身看見他,便說:“鄭主任,您去忙,我和鄒律師商量一下就行了。”

            “那好那好,你慢慢談,中午在這里吃頓便飯。”

            “不用,我馬上就要走。”

            鄭主任識趣地退了出來,走到我身邊,悄聲說:“小鄒,中午無論如何留他下來吃飯。”

            我點點頭。
            我走進門,見他站在房子的中央,我忙說:“林總,請坐。”

            “我坐哪里?”他回身問我。
            我一看,確實是無處可坐,沙發上扔著報紙和雜志,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堆著過兩天開庭要用的案卷。我趕緊走過去把沙發上的東西移開,忽然發現我的拖鞋甩在了沙發旁,順勢將它們踢到了沙發下。然后回身對他說:“您請坐,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要來。”

            他這才坐在了沙發上。我走到飲水機旁,準備給他泡茶,他制止道:“白水就可以了。”

            “白水,是熱的?還是冷的?”我問。
            “冷的。”

            “你還在咳嗽,最好別喝冷的,喝點溫開水吧。”我說。
            他楞了一下,點頭表示同意。
            我用一次性紙杯接了一杯純凈水放在他面前,又將協議書遞給了他。
            他很認真地接過協議書開始閱讀。而我,在考慮我該坐在哪里?我的辦公室只有一張長沙發,被他坐了,辦公桌前的凳子可以坐,但是上面堆了十幾本案卷,移動起來動靜很大,坐回到我辦公桌后的椅子上,又似乎不太合適。所以我站在他旁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抬頭看看我,又看看門口方向,對我說:“能不能麻煩你把門關一下?”

            我一轉頭,見那些小姑娘正在門口探頭探腦,擠眉弄眼。我走過去,小姑娘們對我猛擺手,用唇語說:“別關別關!”我笑著對她們小聲說了一句:“別發神經!”把門虛掩上了。
            林啟正見我走過來,把身子住旁邊移了一點,示意我坐在他旁邊。
            我猶豫了一秒種,坐了過去。他把協議書往我這邊稍微移了一點,開始與我討論一些條文上的表述。他的身上隱隱有咖啡和香煙混合的味道,我不由自主貪婪地聞了幾口。
            很快,我們就一些細節上的修改達成一致,他說:“你修改一下,輸四份給我帶走,就可以了。”

            我答應著準備起身,他喊住我:“等一下,心遙有一樣東西托我送給你。”他把手邊的那個小紙袋遞給我。
            我接過袋子,從里面掏出一個小盒子,再把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個小小的水晶紙鎮,晶瑩剔透的一棵小圣誕樹,樹冠上有一條小小的紅絲帶。
            林啟正在旁邊解釋道:“心遙現在在一家基金會做艾滋病孤兒的慈善籌款工作,這是他們在施華洛世奇專門定制了送給捐善款的人的。”

            我贊嘆道:“真美!……可是,我沒有捐錢啊!”

            林啟正笑說:“沒關系,偶爾拿一兩個送人還是可以的。她要我向你表示感謝。”

            “那有什么好謝的,說起來我還要謝她呢,和她去了我還長了見識呢!”

            “是嗎?”

            “是啊,那個觀音像我見過無數次,從來都不知道是宋朝的。江小姐真的很有學識。”

            “她也是一時一時的,前段時間迷上潛水看深海魚,日日下海,最近迷上了研究佛像,又到處逛寺廟。聽說她還報名去當無國界醫生,搞不好要去南非照顧艾滋病病患。”說起這些,林啟正的眼里竟有一種寵溺的表情。
            我有些黯然,不想再與他討論,起身去修改協議。
            我坐在電腦前打字,他坐在沙發上,我感到他一直在看著我,一轉眼,果然與他的視線相撞。“林總,你不要這樣。”我也不管了,直接說出了心里話。
            “怎么樣?我只是看你是怎么工作的。”他裝傻。
            “你這樣,我真的沒辦法在你們公司做下去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把法律顧問給你們所。”

            “為什么要因為我?我和你有什么關系?你就當我是個為你服務的律師,讓我安安心心在你們公司掙點錢不好嗎?”我低聲,但語氣很糟糕。
            “是啊,我就是準備這樣,你照你該做的做就好了。”他依舊很平緩的口氣。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一時氣結。打印機里的文稿這時也出齊了,我惱起來,也懶得幫他訂好,拿起一摞,往他手里一遞。
            他接過后,說了聲謝謝,向門口走去。
            我沒有送他,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聽到門外一陣喧鬧,之后鄭主任沖進來說:“小鄒,你怎么沒留他吃飯啊?”

            “留了,他不吃。”我胡亂答復。
            鄭主任遺憾地搖搖頭,對我說:“還是要找機會請他吃頓飯才行,你們平時注意把握機會。”

            他話音未落,幾個小姑娘沖到了我桌前:“鄒姐,鄒姐,你還好吧?”

            “我為什么不好?”我奇怪地問。
            “你和林啟正獨處了二十一分又十九秒,難道你沒有出現癥狀?”

            “什么癥狀?”

            “比如流鼻血?流口水?視物不清?狂燥不安?有犯罪沖動?”

            “你們說的是狂犬病嗎?”我打趣道。
            “不是,是花癡病。我們幾個只看了他兩眼,就已經有初期癥狀了。”

            “我不會有,我已經老了,對帥哥免疫。”我嘴上笑著說,而我的心里在想,我恐怕也病得不輕,這活兒再干下去,早晚我會全線崩潰。


          帖子55 精華0 經驗值326  來自cn 注冊時間2007-4-11 最后登錄2007-9-26 查看詳細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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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于 2007-9-26 14:18:23 | 只看該作者
          (二十二)

            晚上,我和鄒月在家中吃飯,吃著吃著,突然頭頂的吊燈發出嗞啦滋啦的響聲,還有火花濺落下來,我們兩個嚇得跳開好遠,等我反應過來,準備去關燈時,屋里突然一片漆黑,跳閘了。
            我余悸未驚,摸黑坐了下來,聽到鄒月在黑暗中問:“姐,你沒事吧?”

            “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就是嚇死了。”

            一會兒,鄒月按亮了手機屏幕,室內有了一些光線。
            我站起來,借著手機的光走到門邊,打開那個裝電表的箱子,一股焦糊的味道躥了出來,鄒月忙走過上來對我說:“姐,別亂動,肯定是線路起火了。”

            我合上箱蓋:“只能等明天,請個電工過來看看。”

            “天啊,那怎么辦啊?我今晚還要趕一個報表,明天要交總公司呢!”鄒月叫道。
            “那你到外面網吧里去弄吧。”

            “不行啊,有好多數據在家里的電腦上,出去弄也不行啊!”

            “那怎么辦?跟你們領導解釋一下吧。”

            “慘死了慘死了!”鄒月在黑暗中用力跺腳。
            停電后的家里格外寂靜,我倆坐在沙發上,無聊至極。突然外面傳來清脆的兩聲“嘀嘀”,是鎖車門的聲音。
            鄒月從沙發上蹦起來,直奔陽臺,我莫名其妙。只見她站在陽臺上大喊:“姐夫,姐夫,快上來,我們家停電了!”

            我趕緊跑過去,狠拽她的胳膊:“你干嘛?你喊他干什么?”再往樓下一瞧,沒見到左輝的蹤影,想必是上樓來了。
            “姐夫最能干了,也許他能修好。”鄒月興高采烈。
            “他又不是電工!另外,鄒月,我警告你,不要再喊姐夫,我和他已經離婚了,你這樣喊,別人會以為我們之間還是夫妻。”我嚴肅地說。
            “好——”鄒月拉長音調答復我。她一直與我們同住,對左輝有很深的感情,當時我們協議離婚,左輝搬離住處時,我無動于衷,倒是她狠哭了一場。
            鄒月摸摸索索走到門邊去開門,我站在陽臺上,沒有進去。聽見左輝走進了客廳,在問:“怎么回事?”一年多后,這個熟悉的聲音重新又回響在這個熟悉的空間,感覺很奇怪。
            鄒月在他面前永遠像個小妹妹,撒著嬌說:“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姐吃著飯,那個燈就一閃一閃的,還冒火花,然后電就停了,把我們嚇死了。而且這個箱子里一股糊味,你聞聞?”

            “你姐呢?”左輝問。
            “在陽臺上。”

            只聽見客廳里一陣響動,然后左輝說:“空氣開關燒壞了,我下去拿一個來換上。”

            然后腳步聲噔噔噔地走下樓去。鄒月在客廳里喊我:“姐,進來坐,姐夫馬上就要把電修好了。”

            “這個死丫頭,還姐夫姐夫,看我待會兒怎么收拾你!”我自言自語,依舊站在陽臺上看夜景。
            過了兩分鐘,又聽見腳步聲上得樓來,然后是一陣響動,左輝喊鄒月:“把餐廳那盞燈先關了”,鄒月忙應好,兩秒鐘以后,室內再度大放光明。
            鄒月歡呼,并高喊:“姐,快進來,電來了!”

            我依舊沒有回答,也沒有挪窩,打算等左輝離開后再進屋,豎著耳朵聽他什么時候說再見。
            但屋內一時沒什么動靜,忽然,一個聲音在我身后響起:“飯都沒吃完,還不進來吃飯?”左輝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后。他說話的語調,依舊和以前一模一樣,那時他總是管著我的吃,管著我的睡,愛用教訓的口氣對我下指示。這句話多么似曾相識,仿佛那一年多的時間被全部省略,我們倆又跳回到從前。
            我沒有回頭,支吾地答道:“我吃飽了。”或許是沒來得及**自己,又或許是出于對他及時出手相助的感謝,我的話語中完全沒有了以往的兇狠。
            他想必是聽出來了,得寸進尺地站到我旁邊,對著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嘆道:“這里的景色還是這么好。”

            我斜睨他,心想,故地重游,倒看你有什么招數。
            他突然轉換話題,宣布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鄒雨,我父親去世了。”

            我大驚,問:“什么時候的事?”

            “今年三月份。”

            “為什么沒有通知我?”

            他低頭:“是我父親不準許,他說他沒臉見你。”左輝的父親是老黨員,當初為了我們離婚的事,他痛心疾首,自責不已。
            “你應該讓我去見他最后一面。”我黯然說。
            “對不起。”

            “算了,你也是尊重老人的意見。明年清明我去看他老人家。”

            “不止是這個,所有的事情,我都要對你說對不起。”

            “過去就不要再提了,本來感情的事,也說不清誰對誰錯。”我寬宏大量、言不由衷地說。
            “不,我當時真的是鬼迷心竅,現在我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做?”他急急地反駁。
            我默然。這種抱歉和后悔太廉價,如何能抵消我內心一直以來的怨恨?見我無言,他也沒再說話。
            站了一會兒,他轉身離開,走時對我說:“以后有什么事找我,樓上樓下的,喊一聲就可以了。還有,快進來吃飯吧。”

            門嘭地一響,他走了。
            我看著遠處的燈火,還有那一輪剛剛升起的新月,內心有難以言表的惆悵。
            如果下決心背棄,就不要回頭,如果下決心離散,就干脆斷絕來路,可是,左輝啊左輝,你干得也太不漂亮。
            
          又是周末,也許是左輝父親去世的消息震動了我,我決定逃兩天的課,回家探望母親。
            母親精神還算不錯,但長年的透析使她形容枯槁,一見我的面就開始安排后事,我唯唯諾諾地聽著。趁她心情舒暢一些的時候,我提出帶她到省城再做一次全面檢查。
            她嚴厲地拒絕了我,坦言生死對她而言已不重要,“關鍵是要看到你們三個生活得好,成家立業,后繼有人。”

            我是遭人拋棄,再嫁遙遙無期,鄒月是癡心妄想,一時轉不過心思,只有鄒天,看來還比較正常,可能老媽的夙愿能否實現就全靠他了。我在心里暗暗盤算。
            
          星期天,我正家中陪老媽打五塊錢一炮的麻將,突然手機猛響。一看來電顯示,是高展旗,好久沒有這個鬼東西的消息,我竟有些高興,接通電話高聲說:“老高,是不是在東北找了媳婦,不打算回來啦?”

            高展旗的聲音也好不興奮:“鄒雨,我這次打了個漂亮仗,從哈爾濱搞回來800萬。”

            我也很高興,馬上想到按2%的收費提成,我們可以拿到16萬。“老高,你不錯啊。”

            “是啊,真的很巧,這次執行案子的執行局局長你猜是誰?”

            “誰啊?”

            “和我一個寢室的老關啊,就是和左輝睡上下鋪的那個。”

            “哦,是他啊!”

            “他可幫了我們大忙了,光是賬戶就幫我們查了43個,別說800萬,8000萬也能搞定!”高展旗又開始吹牛了。
            “你回來了嗎?”我問。
            “我剛下飛機。”

            “那我明天為你洗塵。”

            “不用你洗塵了,林總今晚要親自為我和歐陽兄洗塵。你也過來吧。”

            “算了,我就不參加了,我還在老家呢。”想到要和林啟正同桌吃飯,我就頭大,忙找托辭。
            “那我過來接你,好久不見你,怪想你的。”

            “不用接不用接!”我忙說。
            “哈哈哈……”他得意地笑起來:“怕我又找左輝借車?那你就選擇吧,要么你自己過來,要么我開左輝的車過來接你?”

            “我想多陪陪我媽,明天早上再回來。”我拿老媽當擋箭牌。
            “下次我和你一起回去陪陪咱媽!今天你非來不可,鄭主任指示的,說借此機會與林總聚一聚。”這家伙,拿鄭主任來壓我。
            我無法,只得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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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返程的路上出奇地擁堵,我比預定的時間晚了近一個鐘頭,其間接到了高展旗無數個催命電話。
            “在哪里?還有多久?”

            “不知道,堵在進城的這條路上。”

            “大家都在等你,你快點!”

            “我想快也快不了啊,你們先吃吧。”

            “不行不行,美女不來,食之無味。林總問,要不要派車過去接你?”

            “不用,整條路都堵死了,車子也過不來。”

            “那你趕快趕快,天一酒樓芙蓉包廂!”

            七點差十分,我氣喘吁吁地走進天一酒樓,急步跑上二樓。一抬頭,突見林啟正站在樓梯口接電話,語氣強硬地說:“這件事情不要再討論了,照我說的辦!”

            他也抬眼看我,我的心里,一陣惶然。見到他,就會感到惶然,這是件多可惡的事!
            我擠出笑容,沖他點點頭,向包廂走去。他隨即合上電話,跟在我身后說:“慢一點,已經等你這么久了,不在乎這兩分鐘。”這話說得,真是溫柔。我不由得側頭笑了笑。
            兩人一起走進包廂
            高展旗大叫:“小姐,你終于來了!”然后沖著服務員招招手:“趕快上菜。”

            我的位置在高展旗旁邊,與林啟正之間隔了個鄭主任,略感安心。
            有了高展旗,飯桌上就不愁沒話題,他從辦案的曲折經歷吹到與哈爾濱姑娘的一見鐘情,其間,間或以林啟正為目標,大家輪番敬酒。我一直沒有端杯,一個是本就不勝酒力,二個是只希望做個隱身人。
            但鄭主任突然間發現了我的存在:“哎?!小鄒,你怎么不敬一下林總?”

            “我不能喝,我今天趕得太急了,胃疼!”我亂編了個理由。
            “那不行,別人不喝可以,和林總你無論如何要干一杯,不是說你們關系很好嘛?”

            “哦?誰說的我們關系很好?”林啟正在旁邊突然插話。
            “大家都這么說啊!來來來,我們所里的大美女,敬林總一杯!”鄭主任把酒杯塞在我手里。
            我望向林啟正,他笑意盎然,正等我發起邀請。
            我站起來,隔著桌子向他舉杯,鄭主任在旁推我:“不能這么敬,要到林總身邊去,才顯得有誠意嘛!”

            我只好又走到林啟正的身邊,他也站起了身,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碰,說:“謝謝林總對我們所的關照!”

            “不用謝,應該的。”他程式化地回答。但他看我的眼神,竟有些灼熱。
            我舉杯準備將酒灌下肚,高展旗突然起哄:“交杯酒!交杯酒!”我回臉瞪他,卻又不敢喝斥。
            而林啟正似乎沒有反感的表示。在座的這些人哪個不是人精,見林啟正臉色未變,馬上都跟著吆喝起來:“交杯酒!交杯酒!”

            形勢逼人,我知逃不過,只好滿臉堆笑,將手臂向林啟正挽過去,他也配合地與我挽在一起,兩人一同將酒一飲而盡。男人與女人的酒宴,這一招百試不爽,次次能將氣氛推向高潮。果然,在座的人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我回座坐下,做眩暈狀說:“不行了,不行了,別再讓我喝了。”

            高展旗捅捅我:“你的手機剛才一直在響。”

            我從包里掏出手機一看,是鄒月打我的電話。
            我走出包廂,回撥過去問何事。鄒月答道:“姐,我今早出門走得急,把鑰匙丟在家里了,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我還在天一這邊吃飯,你等等我。”

            “那好,我在姐夫家等你。”

            又是姐夫又是姐夫,屢教不改。
            我返身回到包廂,聽見高展旗對林啟正說:“林總,我聽歐陽部長講,最近稅務局查公司查得挺緊,讓您有些不必要的困擾。其實我可以透露給您一個秘密……”他用手指指我:“鄒雨律師與稅務局稽查處處長左輝,關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只要鄒雨出面,左輝一定言聽計從。”

            高展旗怎么莫名其妙地說這種話,我拍了他一下:“你別亂說!我和他關系哪里好了?”

            林啟正的表情似乎饒有興味,他裝做毫不知情地說:“稅務稽查處那邊確實有些麻煩,如果鄒律師果真有這層關系,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趕忙澄清:“沒有沒有,我在稅務那邊沒什么關系,高律師喝多了,瞎說!”

            高展旗居然還不住口,嘻嘻哈哈地說:“鄒律師,你也要給浪子一個回頭的機會嘛!”

            我忍不住喝斥他:“你少說兩句!”見我臉色不對,高展旗這才住了口。
            等到散席時,又是九點有余,鄭主任堅持要買單,被林啟正攔下。
            “那下次,下次,林總一定要給個面子,讓我們所里請您一次!”鄭主任信誓旦旦。林啟正微笑不語。
            下得樓來,傅哥已經將林的車開到門口,林啟正站在我旁邊說:“我往城北走,有沒有人需要搭車?”這里的人只有我住城北,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忽然,停車坪那邊傳來鄒月的聲音:“姐!姐!”

            我一看,鄒月站在不遠處,一臺白色的本田在她的旁邊,還有一個左輝!
            我趕忙迎過去:“你怎么過來了?”

            “我看你這么久還沒回來,等不及了,正好沒坐過姐夫的新車,所以出來兜兜風。”

            我看了一眼左輝,他向我點點頭。
            鄒月的表情突然驟變,我一扭頭,林啟正和高展旗都走了過來。
            林啟正首先和左輝打招呼:“左處長,我們又見面了。”

            左輝也說了聲:“你好!”兩人煞有介事地握了握手。
            林啟正轉頭對鄒月說:“小鄒,在物流那邊工作怎么樣?”

            鄒月咬著嘴唇小聲說:“挺好的。”

            “那好,以后好好干!”

            高展旗在旁邊打岔:“左輝,剛才還說到你,你就來了!”

            “說我什么?”左輝問。
            “說你好唄!”高展旗嬉皮笑臉。
            林啟正接著說:“以后還請左處長高抬貴手!”

            左輝馬上回答:“豈敢豈敢,應該是我們請林總多多關照!”

            林啟正與高展旗轉身離開。我坐上左輝的車,車子拐上馬路,后面有幾臺車快速地超過了我們,向夜色中飛馳而去,領頭的正是那部黑色寶馬。
            他誤會了嗎?想必是有些誤會了,事情怎么會這么巧呢?可是,誤會了又有什么關系呢?也許誤會了還更好一些。我心里胡思亂想。轉頭一看鄒月,也是一臉若有所思。再一轉眼,左輝正從后視鏡里看著我,見我發現,馬上將視線移開。——唉,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些事情都攪在一起了。
          I LOVE YOU! 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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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于 2007-9-26 14:19:30 | 只看該作者
          二十四)
            星期一的早晨,天氣開始有些燠熱,夏天終于來了。
            我走進辦公室,發現高展旗正坐在我的桌前。
            “高律師,今天來得這么早,有什么好事?”我問。
            他沒有吱聲,兩手交抱在胸前,頗有深意地看著我。
            我坐下,拿出下午開庭的案卷,打開電腦,又站起來,泡了一杯茶,重又坐下,再一看高展旗,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你干嘛,再看我就要收費了。”我說。
            他探身過來,兩肘撐在辦公桌上,神秘地問我:“什么時候開始的?”

            “什么什么時候?”我不解。
            “你和林啟正?”

            “別瞎說!我和他有什么開始?”我否認,但一陣心虛。
            “我昨天回去后,越想越不對頭,你和林啟正之間,一定有什么問題。包括很早以前,你向我打聽他的情況,你那個二審改判的案件,有一張寫著林字的紙條,加上那次他幫我救車時,要你坐他的車走,還有這次我們的法律顧問,得來的這么容易,想來想去,你和他之間,絕不像你自己說得那么簡單。”高展旗開始追根溯源。
            “不簡單?那是怎么個復雜法,你倒是說說看?”我強作鎮定地回答。
            “那我怎么知道啊?所以我很好奇啊!我還聽說,上個星期,林啟正來過我們所里,和你單獨相處了很長時間,實話實說,你們在干什么?”

            “在討論一個合同。”

            “討論合同要關門嗎?”

            “不關門?那些小姑娘在外面像看戲一樣,根本沒辦法工作。”

            “該不會就是一出戲吧?”

            “高展旗,你如果真的這么有空,去干點別的,掃掃廁所,倒倒垃圾桶,別在我這里說這么多廢話!”我下起了逐客令。
            “鄒雨,我是一番好意。”高展旗突然語重心長地說:“有錢的男人都一樣。你也不是沒有經過風雨的小姑娘,應該明白什么是火坑,什么是陷阱,可別干出什么傻事來。一個左輝還不夠你受的。”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誰準備干傻事啊?”我有些生氣了。
            高展旗見我氣惱,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我沒說你干傻事,我只是好意提醒你。我們都是男人,看得出男人的心思。林啟正昨晚那么高興,居然還和你喝了交杯酒!”他把交杯酒三個字說得格外重。
            “昨天是誰在瞎起哄,今天又拿這個來當把柄!”我叫道。
            “不敢不敢,我起哄是我不對,我這人喝了一點酒就喜歡鬧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林啟正他是什么人啊?致林公司的副總裁,在這里大小也算個人物,又不是哪個法院里的小法官小庭長,居然會玩這種游戲,昨晚回去的路上,歐陽都在說是從未見過!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我知道他是極品男人,怕你一時辯不清真假,到時候……是吧?”他欲言又止,仿佛真有什么事發生。
            回想起昨晚的那一幕,我也有些感到難堪,被他戳著痛處,我只能用加倍的氣惱來掩飾心虛。他見大勢不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向門口退去。臨出門時,他又加了一句:“還有那個左輝,不是我不夠哥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也得防著點!”

            我追過去,跟在他身后,狠狠地把房門摔上。
            回身坐在座位上,想起這段時間來的經歷,我忽然驚覺,事態并不如我所想的那么簡單,林啟正于我,和我于林啟正,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許已衍生出無數話題,承擔了無數虛名,我尚茫茫然不自知。
            我能說我自己是完全清白的嗎?我何嘗沒有一點點虛榮和貪念,我何嘗沒有迷惑于他的財富和他英俊的外表,我何嘗不是明知他的心意還時常出現在他的左右,我何嘗不是企圖維系著與他這點小小的秘密,希望成為他心中一個抹不去的影子?也許我們的每一個眼神交會,每一次只言片語,都透露出這點不尋常,而我,還以為世人都是傻子!
            想起以往種種,我頓感驚心動魄,游戲應該要結束了,我暗想。安安心心在致林掙錢?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我開始考慮跳槽的事情。
            考慮才剛剛開始,房門被人敲響。“誰啊?”我估計又是高展旗,沒好氣地說。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陌生的婦人站在我面前。“請問,你是鄒雨律師嗎?”

            “對,我是。有事嗎?坐下說吧。”我客氣地回答。心想,居然有人慕名來找我?
            “我不坐了,我就想問一下,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劉軍的人?”

            “劉軍?”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搖搖頭:“我不認識。”

            “從河南來的,個子不高,瘦瘦的,腳有些跛。”她還在啟發我。
            我再次仔細回想,還是毫無印象。
            她有些失望,說:“哦,那算了,看樣子他真是個瘋子。”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我連忙喊住她:“大姐,你別走,把話說完,我都被你搞得莫明其妙了。”

            她轉過身說:“我也是幫那個劉軍打聽打聽。我的弟弟在市精神病院住院,我經常去看他,與他同住的有一個小伙子,就是這個劉軍,總是拜托我,讓我找你,說他沒瘋,是被人陷害進去,還說你答應了幫他打官司。我被他說多了,就想著信他一回,幫他問問。所以我就來了。你別見怪,都怨我不該聽他的瘋話。”

            聽她這么一說,我突然回想起那次天臺頂上的那個民工小劉,難道是他?他怎么會去精神病院?難道他真是個瘋子?
            我拉著那位大姐,仔細問了問情況,越聽越象。
            下午,我來到了市精神病院,在護士的帶領下,穿過兩道鐵門,我見到了天臺上與我有一面之緣的小劉。許久不見,他面部浮腫,眼神呆滯,身體卻益發瘦弱。
            一看到我,他就開始發出嗚咽聲,眼淚橫流:“鄒律師,你一定要救我出去,我不是瘋子。”

            “是誰把你送進來的?”我問。
            “我不知道,那天下來以后,**把我抓去,還打了我,然后來了幾個人,問了我幾句話,就把我送到這里來了。我又不能打電話,又不能寫信,我爸爸媽媽都不知道我在哪里。鄒律師,你要救救我。我現在一身都痛,腳也不能走路,求求你幫我,你答應過我的!”

            我安撫了他足有半個小時,待他情緒稍穩定后,我來到醫生值班室,見到了他的主治醫師。
            “請問,劉軍是誰送進來?”

            “是區**分局治安大隊。”

            “**怎么能送人來這里?”

            “他做了鑒定,鑒定為精神分裂癥中的妄想癥。”

            “那您認為他是不是這種病呢?”

            “在我看來,起碼癥狀不是很明顯,他除了說他要打官司外,也沒有別的什么異常表現。”

            “那醫院為什么不讓他出院呢?”

            “**送來的病人,他們不說可以出院,我們也不能放他出去,萬一出了什么事,影響社會穩定,我們也擔不起責任。”

            “他的身體好象不太好,他說他全身都疼。”

            “這一個有可能是藥物的不良反應,再一個,他確實在腰椎骨上有傷,另外腎好象也點毛病。”

            “醫院可以給他治嗎?”

            “我們是專業醫院,沒有這方面的治療手段。”

            怎么能這樣做?這簡直是傷天害理?我的心里為小劉感到忿忿不平,于是向醫生告辭,醫生卻又問:“你是劉軍的家屬嗎?”

            我點頭稱是。他小聲說:“我實話告訴你,想辦法讓他早點出去,這么拖下去,不是瘋子也會變成瘋子。”

            我返回病房,拉住劉軍的手,慷慨激昂地說:“小劉,你放心,鄒姐一定想辦法讓你出去,讓你繼續治病!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

            劉軍用滿懷希望的眼神將我送出了病房。
            站在醫院門口,我剛才的激昂之氣化為烏有,這件事情遠不是一起訴訟案件那么簡單,該從何處入手?我的心里一時找不到頭緒。
            然后,我想到了林啟正,整件事他也很清楚,也親自參與過處理,通過他,應該能得到最快速的解決。所以,所以,在我痛心疾首準備結束兩人之間的偶遇時,又有一件讓我必須與他面對的事。
            但是,救人要緊,我撥通了他的手機,接通音在耳邊回響,卻遲遲沒有人接聽。再撥,還是沒人接。
            我又打通了傅哥的手機。這次倒是馬上就聽到了傅哥的聲音:“鄒律師,你好。”

            “傅哥,你好,請問林總現在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但是我在等他。”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向林總匯報,請問你能不能幫我聯系一下他。”

            “哦,很急嗎?”

            “對,很急。”

            “可是我不知道林總什么時候下來,要么你過來等他吧?”

            “好的,你們在哪里?“

            “君皇大酒店,我就在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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